233花冠

愚者克=周明瑞；值夜者克=克莱恩

　很好，终于来到了大型劝退章节，骂轻一点（粗体字引用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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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恩不自觉摩挲着佩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逐渐平静下来的灰雾慢慢沉淀下去，遮盖住青铜长桌的底部。他的目光始终黏在天尊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上，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露出一种很少见于这个时代的表情——那通常出现在远古时代的丛林，猎手在隐蔽处躲藏着伺机而动，趁猎物不备亮出獠牙。

　　这一瞬间，他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在操纵自己的思想，让他在完全不符合逻辑的现实中做出与另一个自己相同的抉择。不幸的是，那近乎无限接近于真相的念头稍纵即逝，缓过神时，天尊已经坐上了属于“愚者”的高背椅，手指在长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特别想往我脸上来一拳？”

　　克莱恩拿起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圆腹钢笔，答非所问：“另一个我说过，他把你封印进了阿勒苏霍德之笔。”

　　他把钢笔向上抛出，在空中翻滚两圈后重新落入手中。钢笔在克莱恩的手里电风扇扇叶似的疯狂转动，“小丑”改造过的身体可以让他很好的掌握自己手指的肌肉，并完美发挥当年学生时代的转笔大法。

　　很快，天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一直保持着微妙弧度的嘴角垮了下来，脸色难看的就像晕车的人刚在游乐园坐完一套未满十八不得体验的刺激项目。祂终于忍无可忍地欲图起身夺过钢笔，岂料刚没离开椅子，克莱恩就在灰雾之上具现出了一把铁锤，抡圆了砸在钢笔笔杆上。

　　笔杆与铁锤碰撞出不符合日常定律的，悠远而凝重的敲钟声。那声音层层叠叠，没入灰雾，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让整个源堡陷入了沸腾。

　　天尊在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神圣之音里捂住了脑袋，一副脑震荡的样子。

　　“猜对了，我就说为什么你一出来桌子上就多了根笔，为了不被发现还特地把羽毛笔的建模改了？”克莱恩一手拎锤，还在不断小幅度敲击笔帽，“0级封印物虽然无法摧毁，但敲敲打打总归是不犯法的。你现在和它相当于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本是同根生，感官当然也要同步。”

　　如果另一个我展示过的灯神也在场，那玩意儿会乐的直接从封印里蹦出来也说不定……克莱恩姑且暂停了对天尊的迫害行为，随手将失去伪装外壳的0—08揣入口袋，旁若无人地走到“太阳”的深红色星辰面前查看情况。

　　天尊还有心思插话：“不需要我了？”

　　克莱恩连头都懒得转，熟稔地报出一串最近支使阿蒙时拿来免责的声明：

　　“好啊，来帮我把神弃之地的屏障撤掉。顺带一提，你的所作所为是基于自身的意志，我并未通过任何手段强行扭曲字面意思或逼迫你签署契约。对于你即将的所作所为，我默认并不代表我支持、同意、赞成、拥护或反对，我不对此行为负任何相关责任。啊对了，最终解释权归我本人所有，请不要替我自作主张。”

　　“跟第一纪前学的有模有样。”天尊点头表示理解，复又想起来找他是有正事的，“我这边压制‘周明瑞’出现了一点状况，你要做好独自一人在贝克兰德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明天中午我会把阿蒙和他除神弃之地的分身聚合在一起，协助我抑制住周明瑞的侵蚀。”

　　克莱恩觉得这段话应该很好笑，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好笑：

　　“意思是接下来不知道多久的日子里，我不论呼唤‘愚者’还是‘时天使’都不将有任何回应了？”

　　天桥三家经典不说人话的技能在此时发动，天尊不乐意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往前探了探身子，捉住克莱恩的右手打量：

　　“戒指不错，送的人很有品。”

　　克莱恩寻思我送我自己当然有品，关你什么事。还么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股强大到不可抵抗的眩晕刺激地闭上了双眼，他咳嗽着从沙发上站起，莫名有种刚被掐着喉咙喘不上气的错觉，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气。

　　阿蒙凑上来：“哦，找着猫了没？”

　　克莱恩瞥了祂一眼。冷笑道：“你完了，天尊明天中午要找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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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话具体内容克莱恩没兴趣也不打算去打听，他只想安安心心地窝在阿蒙买来的安乐椅上享受贝克兰德难的的晴朗天气。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从九月初就阴沉着的淡黄色雾气也被冲散了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自离开廷根，他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阳光了。

　　秉承着物尽其用的原则，阿蒙离开前，克莱恩在其帮助下很轻松地找到了泽瑞尔的尸体，并向伊恩交付了委托。

　　上次聚会“正义”小姐有意推荐两个新会员，如果在另外一个时间线的人物没对应错的话，两个人应该是佛尔思和休？克莱恩一边绑好窗帘，让阳光能更充分的温暖屋子，一边想到。佛尔思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好像在哪听到过……呃，罗珊放在书架上的那些爱情小说？不对，好像不是她放的，我值班的时候也读过来着……

　　九月末的贝克兰德已经有了地球上冬日的感觉，上辈子生在南方的克莱恩这辈子也没继承什么耐冷的成分，开窗没多久就忍不住点着了壁炉。

　　“阿蒙在这里时候怎么没感觉到屋里冷，神话生物自带暖炉功效？”克莱恩嘀咕着，耳畔忽然响起不甚清楚的虚幻祈求，听声音能模糊的分辨出是一名年轻女性。

　　小场面，都是小场面。克莱恩没打算马上去灰雾之上查探，因为就经验而谈，现在能操纵灰雾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人，另外两个都是远比他强大的可怖存在。反正已经确认未来这两位推荐人都将加入塔罗会，且成功晋升圣者或更往上的层次，反复的审查只会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而且，他完全不想上去之后“碰巧”遇上天尊，太晦气了。

　　没有复仇，没有生死纠葛爱恨情仇，也没有拯救世界的欲望。克莱恩掏出一枚硬币占卜了一下有关自行车行业的投资问题，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

的无用答案。他略略反思了一下穿越后自己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顺风顺水了，顺带琢磨以目前这个晋升速度，五年旧日三年真神是否真的可行。

　　周明瑞能行的事情他克莱恩凭什么干不成。

　　“小丑”魔药早在租房子的那天晚上就消化完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总结完全部的扮演法，消化进度就在俩旧日一个天使之王的集合围攻下啪一下碎了。

　　克莱恩揉了揉太阳穴，灰雾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反而显得更加深邃——

　　从另一个我穿越来的那一刻，我好像就无时无刻不在扮演‘小丑’了，难道他是故意的？太损了吧。

　　占卜家途径序列七是魔术师，‘周明瑞’不会也安排了个什么玩意儿给我消化魔药吧，啊不对，他现在被天尊压制着没法动……那神弃之地的联合国大厦是谁搞的，诡秘之主什么时候叛逃到蒸汽教会了？

　　过多的脑补让他的大脑很快发出了抗议，克莱恩决定先不去管那些思考也考不出个所以然的问题，脚踏实地干好手底下的活儿才是硬道理。

　“夏洛克·莫里亚蒂大侦探的异世界生活从现在才算开始！”克莱恩满意地翻开一页报纸，享受着难得清净的日常。

　　

　　……

　　失策了，这一点都不日常。

　　先是普通的捉奸，带着序列五的莎伦一起捉奸，顺带抽空杀了个“秘偶大师”罗萨戈。调查富商家地底的时候发现那是个第四纪遗址，没过两天又发现始乱终弃的兰尔乌斯跟失了忆一样到处乱窜。他还没来得及上报教会就被亚当强行拉着谈了顿人生，什么你别管了极光会现在我管着，最后肯定不会出现人员伤亡等等。

　　拉新人进塔罗会、破获连环杀人案、帮丰收教堂的神父解决精神分裂问题、偷亵渎之牌、调查黑帮人口拐卖、梅开二度又杀了个序列五的欲望使徒……

　　三个月，这才三个月！！！早晨刚让埃姆林选牌成为“月亮”的克莱恩，来不及多做修整就又乘上了前往红蔷薇庄园的马车。埃德萨克王子似乎对他的断案能力十分信任——当然，任谁也不会认为刚来没多久就接连破获许多重大案件，且好评率高达百分之百的私家侦探不行。

　　已经成功晋升序列6“无面人”的克莱恩计划这两天出海前往南方，告别贝克兰德，动作快的话还能抽时间回趟廷根，看看班森和梅丽莎。

　　他简单和王子交代了一下调查始末，委婉的讲述了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完成委托的遗憾，并表示后续会有人接手。

　　做完这些，克莱恩如释重负的坐上马车，颇有种忙碌许久后终于迎来人生中第一个小长假的舒适感。魔术师表演至此已经到了谢幕环节，离开舞台中央默默做后勤工作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在天尊和另一个自己完全掐起来之前，他都能安稳的晋升……

　　灵性忽有触动，“女巫”特莉丝的身形逐渐从对面显现了出来。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虽然不是“观众”序列，克莱恩还是有模有样的假装给自己刷了个“安抚”。对魔女有单方面膈应的苦笑了一声，差点脱口而出“不要找我，我阳痿。”

　　但最终，属于旧时期的雄性尊严还是让他勉强打了个招呼：“再见。”

　　说漏嘴了，你好说成再见，表达了我迫切想要你离开的悲痛之心。

　　特莉丝像什么都没听见抿嘴一笑：

　　“别担心，‘诡秘’。”

　　无数条冰冷滑腻如蟒蛇般粗壮的黑色触手从车厢的各个角落蔓延涌出，克莱恩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卷了起来，以一种奇妙且怪异的姿势被紧紧束缚在座位上。

　　结合刚才特莉丝说出的“诡秘”，克莱恩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他妈，不会是原初魔女吧。

　　前有极光会打通突破七神封锁试图降临北大陆，后有魔女教派拿特莉丝做实验促使原初魔女复苏，你们两家还真是傻缺一家亲。

　　特莉丝蒙上了他的眼睛，疯狂的，呓语般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嘶吼。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复苏的“原初魔女”轻笑着：

　　“阿蒙展开了革命，一场由邪神领导的，矛头指向所谓正神的神战——”

　　克莱恩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还是嗤笑道：“什么能让你们齐心协力起来，权柄还是成为旧日的机会，难道你们不都处于限制之中连降临都成问题？”

　　“我们总是追求最大的利益，由你所见，我已经恢复了些许神志。”特莉丝捋了捋带有蛇头的头发，“逃离这里是我们现在唯一的诉求，为了不让自己陨落，我们选择革命。”

　　“希望你能站在我们这边。”

　　祂跳出车外，克莱恩随之睁开眼睛，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

　　那道和天尊对话时出现的，转瞬即逝的念头再次活跃起来，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再偷走他。克莱恩想起在“周明瑞”来到灰雾之前，他曾迫切渴望知晓的，不可能有人提醒他的迷惑——

　　“这里是哪个异世界，我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有想过要回家的事情？”

　　他呆滞着，错愕着，随念头而来的剧痛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

　　兜里的0—08似乎有活化苏醒的征兆，克莱恩没去管它，打了个响指，身形消失在车厢当中，从一早判定好位置的火焰当中走出。

　　然而在他往外迈步的那一瞬间，外界景物急速飞逝改变，从市中心直接移动到了东区。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的人们忙着手里的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马路边的克莱恩，只有几个扒手跃跃欲试，向后缩了缩身子倚在角落，手指不安分地伸曲。

　　淡黄色的雾气无孔不入的游荡在所有触目可及的地方，克莱恩微微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站在原地，许久才记起这里是之前找老科勒做线人时经常路过的街区。黄昏下的东区不同于贝克兰德的任意一个地方，腐烂肮脏和潮湿让这里的人的命运从出生起就被敲定，一辈子都注定要像下水道里的老鼠那样在阳光下苟且。

　　克莱恩的灵性知觉尖啸着，他想到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经历过。直到黄昏终于笼罩了整个鲁恩，淡黄色的雾气在余晖下逐渐染重。

　　一个穿着陈旧夹克，脸色蜡黄的流浪汉突然咳嗽，咳得剧烈无比，咳得倒在了地上。

　　与流浪汉相隔很近的两位贫民惊恐地退开，旋即捂住喉咙，发出荷荷荷的声音，似乎得了严重的肺部疾病或支气管炎，已经喘不过气来。

　　 铁黑与淡黄交错的雾霾降临于了东区，降临于了码头区，降临于了正喷薄烟气的工厂区，不断往整个贝克兰德蔓延。

　　远处的各种景象被“淹没”，就连高耸的钟楼都只剩下淡色的影子，一个个工人，一个个贫民相继有了难受的感觉，艰难对抗着寒冷和困顿的流浪汉围绕那个女士途经的路线，一个接一个发病倒下，人命就像浆洗衣服时的泡沫一样脆弱。

　　克莱恩面色惨白地扼住自己的脖子，非战斗形序列六非凡者的身体素质不足以支撑他活着跑出毒雾的影响范围。他很快咳嗽了起来，紧接着浓郁的灰雾包裹住了他。

　　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微弱的闪烁着，一双虚幻到近乎透明的手捧住他的脸。克莱恩只觉一阵难以遏制的悲痛涌上心头，眼眶湿热，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他想起在廷根的时候，周明瑞偷走了他身上的一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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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有人痛苦倒下的傍晚，尸骸遍地的傍晚。无数贫民相继迈入神国后，周明瑞向克莱恩投去了注视。

　　“你在难过什么，难过你的故乡，还是哀悼这些死去的人们？”祂说，“亚当没给你说过吗，不会有人死的。”

　　祂侧了侧头，拉着克莱恩走到尸骸多到难以下脚的街道，抬手打了个响指——

　　“我许愿在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死亡的贫民回归历史。”

　　祂转头面向克莱恩，笑容不变，身后是不断挣扎站起复活的受害者。

　　“这是一个奇迹。”

……